沈清和低头望着她,不知道该说什么,在她面前踱了一会儿步,谷慈仍旧没有抬头。
她将脑袋埋在膝盖里。
谷慈扶了扶额,注视着他认真的脸。
“姨母说,你如此善待我,定是倾慕于我的。”
夜里,谷慈翻来覆去想了一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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厉知府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。
谷慈猛地抬头,看向段绍琴,而对方แ只是静静站在窗边,一言不发。
他依旧不语。
“你知道它怎么用吗?”
“我对蠢人没有印象。”
“就是刚才那ว位姑娘。”
“我把门修好了”他皱着眉道,“不过不知道为什么เ,朝外开了。”
“你……在干什么?”
“我……我一定帮你洗干净!”
沈清和就这么站在原地不动,污渍从领口往下沾满全身,比谷慈第一回见到เ他时还要狼狈。
谷慈哭笑不得:“真的没有啊!”
“骗人。”
沈清和思考了一下觉得有理,答应她去查一下这两桩案子,走前叮嘱道:“请不要忘记那双鞋。”
这句话果然有用。
这个人居然觉得他恶心!
沈清和惊愕地瞪大双眼。
沈清和平静道:“初八那日,邢员外约了周松在赌坊后巷见面,你可知道这件事?”
于是他就顶着这么张不高兴的脸去问话了,邢ฦ夫人似乎已经回了屋,只剩下周姨娘一个人在忙碌,看见他们来时,露出疲惫的笑容:“大人又有什么新的线索ิ了吗?”
她扶了扶额,也不准备让他做了,很快将灶台收拾干净,又烧了几样家常菜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他一副若有所悟的表情。
她摸不着头脑:“没有啊。”
“那可就太多了。”涂氏摇头道,“邢家在城中有不下百间铺子,下人们都是一大早ຉ便出去了。”
谷慈续道:“那夫人可知午时之ใ前,邢府里的人有什么人离开过?”
夫妻关系不和并不奇怪,故而赵翔起初也没在意,直到前去邢府问话的时候,邢夫人忽然哭哭啼啼地抖出一个ฐ名字来。
上回沈清和说邢夫人有点问题,于是他就顺着这条线索ิ查了一遍,从一个丫鬟的只言片语中猜出邢员外与其夫人的关系并不好。
谷慈默默点头,将钱袋放回他的手上,“如果你今晚没地方吃饭,我可以管你一顿,但这钱我不要。”
“你说过你是打零工的。”望着她略略惊讶的样子,沈清和愉悦一笑,捧着茶杯,“这茶是用五味子泡的,去了苦味,调得正好,酸甜适中,你屋子里的檀香也很令人舒适;你对药材很了解,但你的手上有不少茧,若是把脉会不灵敏,所以你不是大夫,而是在药铺干活;至于抄书——”他指了指她的手,“一目了然。”
到底是衙门的停尸房,不像义庄那般腐臭,但这氛围还是能让人感觉到彻骨的寒意。谷慈伸头往里面看了看,最左ุ侧放着一具尸体,白布盖着身子,想必就是邢ฦ员外了。
沈清和倒是淡定得很,似乎方才厉知府的“鼓舞”很有效,完全不饿了的样子,看了仵作一眼,随后气定神闲地推开了停尸房的门。
“这样我就能分辨出你是我的邻๑居了。”
她深吸了一口气:“我为什么要在头上戴花?”
掌柜是个胖胖的中年人,打着哈欠道:“要什么เ啊?”
谷慈有些惊讶,但也无暇顾及他人,立即跟了上去。说是开门了,其实也只是打开一个小窗口。这家木雕师傅的手艺在城中很有名,曾经被人洗劫过,于是后来卖东西只开一个小窗,要什么就与掌柜说,一手交钱一手交货。
谷慈缓慢地将手移开,正视着她。
“如果绍琴姑娘肯一开始就把火熄灭,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吧?”
段绍琴手里的动作停了,轻轻抬起那只受伤的胳膊,“你的意思是要把错都归到我的身上吗?我可是也受了伤的。”
段绍琴没有来得及反应,只是闻声后,本能地将火把朝着那个ฐ人影的方向扔了出去。
谷慈听见外面的人在大喊,叫他们跑,但身体的行动跟不上脑子,眼见那火花在一瞬间扩大,无法抵挡。
同时,一个高大翩然的身影闪到她面前,将她往怀里一搂便向外奔去,动作一气呵成,不带丝毫犹豫。
随着“砰”一声炸裂,大半个仓库毁于一旦。
好在那不过是一包粉末,只将仓库里面炸了个乌烟瘴气,外面倒没受什么影响,只是一股热浪冲出,将靠得近的几名捕快弹飞了出来。
谷慈的脑袋里嗡嗡作响,眼前花花绿绿的,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,听到身边有人问:“小慈姑娘,没事吧?”
一抬头,是赵翔站在她旁边。
此时她正靠在一棵树上,离仓库有些距离,不太记得是怎么到这里来的,连听觉都有些模糊。
“……沈清和呢?”
“沈先生刚ธ才又跑进去找符杰了。”赵翔的肩膀似乎受了伤,回头唤来一人看着她,“我也去帮忙了,你在这里呆好。”
谷慈捂着耳朵,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,迷茫地环视四周,分明全是认识的人,却一时间都对不上号。
不行……要清醒一点。
她一直凝视着仓库的方向,良久才认出一人来,身披宽袖白纱褙ທ子,衣上绘着几笔水墨兰竹,身形修长,面色清俊,唯独……
“——沈清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