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正要去拜访谢叔叔，看府上的马车在这里，便等一等正好同行。”
“被公主嫌弃了。”谢璇低声一笑，问道：“玉玠哥哥怎么在这里？”
旁边岳氏便笑道：“老夫人为着孙女儿可真是操碎了心，其实璇璇也是个ฐ乖孩子，以前不知进宫陪了五公主多少回，回回娘娘那里都只有赏的，满口夸赞不止，这是老夫人教导有方แ，孙女儿们都识得分寸，多少人家都羡慕不来的呢。”说着便招手叫谢璇过去，道：“让婶子瞧瞧你的衣衫整齐了没。”
“记着了。”
谢璇在她背后站了片刻，才低声道：“夫人那样的反应，姐姐也明白了是不是？”
她捏着帕子的手扶在窗棂，指节已然紧绷，另一只手微微发抖，见了谢璇，像是躲避似的，转过头去靠在红漆廊柱上，紧紧捏着衣袖。
剩ທ下个韩玠站在雨中，对着她消失的地方出神。
也不管韩玠反应，她跳下马车，冒着小雨噔噔噔跑进府门，忽视了正迎上来的仆妇，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。
到了棠梨院，谢珺那里不免又是一通训话，叫谢璇往后乖巧些，莫再四处乱窜，平白沾惹是非。这一点上谢璇心有戚戚焉，便诚恳的认了错，保证往后不会再这样了——
谢璇出了一回神，见老夫人还是嫌厌的看着她，她也不乐่意在这荣喜阁里多待，既然是相看两厌，便行个礼，自回棠梨院里去。
又一个小姑娘哼了一声，显然不服气，“打马球哪里有辱斯ั文了？”她有些鄙弃的嗤笑道：“往年你恐怕没来看过吧？不管是谁，都会下场试试的，晋王殿下也不例外，等着吧，待会就上场了。还有，你没瞧见齐王世子也在场中么，那ว个穿蓝衣裳，打得最好的就是他！”
“那又有什么？人家是皇子，自然不会跟人去底下乱跑，有辱斯文。”
谢缜的手紧ู紧握着茶杯，微微发抖之间，有几滴茶水洒在桌面。
“我说如果生而不养，当初为ฦ什么不在襁褓里掐死我和澹儿。我还说她太狠心，丢下我和姐姐不管，还说连母亲都不要我和澹儿了，还会有谁疼我们……爹，我就是觉得委屈，旁้人都有娘亲，为什么เ我和澹儿没有娘亲疼？”谢璇是真的委屈，对陶氏的感情复杂矛盾，对谢缜更是满腹的怨念，说着说着就抽泣了起来。
“好。”谢珺也不叫丫鬟们伺候，自己้除掉鞋袜，同谢璇并肩躺着。她并没有拿起书来看，只是阖目养神，脸色却是变幻着，怕是在慢慢琢磨这整件事情。
谢璇便钻进被窝，又伸出手来跟谢珺握着，“姐姐也上来吧？这里有书可以打发时间。”
韩玠低头看她一眼，收紧ู了怀抱，没再说什么。
“你不方便走路。”韩玠自然能察觉到她的推拒，解释道：“山路不好走，咱们得早点赶回观中，免得陶大人担心。”这个理由冠冕堂皇，谢璇无法反驳，于是闭了嘴，低声道：“那谢谢你。”想了想又补充道：“谢谢你救我。”
“那她何时回来？”陶从时有点失望。
陶太傅膝下只有一子一女，陶从时对唯一的妹妹自幼便格外珍爱，这些年陶氏在观中修行，虽然谢府众人从没来过，陶从时却是要每隔两三个月就来看一趟的。观里的女道士也认得他，见他又一次气喘吁吁的出现在牌楼ä跟前，不由á一笑，好心道：“玉虚散人今日不在观中。”
谢璇十来岁的身体还未长开，比起韩玠修长的身姿ู，无异于鸡立鹤旁。
后面韩玠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，等谢璇撇开了晋王和五公主，便疾步走到她的身后。
“在宫里闷得慌，特意求了平宁姑姑带我来的。”五公主的母亲婉贵妃是谢璇的姑姑谢绨，因为谢璇跟五公主ว年纪相若，以前五公主在宫里闷了，便会召谢璇和谢玥进去陪伴。谢玥是个骄纵的，五公主ว又比她更骄横，两个人玩不到เ一处，渐渐的便只召谢璇一人前去了。
谢璇诧异转过头去，等看清了那人，掩不住的诧异，“五公主？你怎么来也来了？”
她一直很羡慕妹妹的这桩婚事，两家是世交，都知根知底的，韩玠又不是个ฐ纨绔子弟，着实是良配，比她那ว不知根底的夫家强了很多。可是现在，妹妹要退掉这桩婚事？这是谢韩两ä家的长者定下的，哪就那么เ容易了？
谢珺呆呆的看着妹妹，一时无言。
原本谢璇出门需得禀过老夫人，由á她来安排人手，不过这一天谢缜休沐，在家也无事，索性自己带着谢珺和谢璇、谢澹三个人过去，倒不必巴巴的去回禀了。只是谢缜到底没有脸再进陶家的门，将儿女们送到เ了陶府门口，便叫老妈妈们细心陪着，他往街上去走走，到傍晚时再来接。
谢缜被她闹得没办法，看着小女儿可怜兮兮的模样儿，想起妻子陶氏时心里又隐隐作痛，便答应了谢璇的请求。
谢缜派了老妈妈过去一询问，还真是确有其事，于是愈发恼怒，狠狠的斥责了谢玥一顿，连带着罗氏都挨了重骂。
当下将在场的人都说了。
是谢韩二府的倾塌，是府外通明的火把。
可她等了他四年，千余个夜里独守空房，独自承受着婆母的刁难，克服掉怀孕后的种种不适，到เ如今，等来的是什么เ呢？
他识得分寸？谢璇差点哂笑。还没说什么呢，旁边韩玠又劝道：“待会怕是有更多的人来这边，届时湖上画舫开动，来去的人太繁杂，倒不如去交泰殿那里，观景最好。”
他这样劝说，反倒让谢璇觉得疑惑，仿佛韩玠是非要她离开这湖岸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