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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向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

说到这里,你们可能ม无法理解。我阿奶把我绑上了卧牛坡,不仅分开了我和阿荃姐,也分开了我和阿娘๤,还有另两位阿姐,照理就应该解开我,何必再捆我一天两夜?其实,阿奶有阿奶的想法。她是担心我长大后变成一个名副其实的花心郎,步屋里阿爹的后尘。阿奶还发觉,我小小年纪竟有一个不服管不屈挠的犟脾性,如果不好好打磨打磨是难以收服的。

在卧牛坡的崖壁下,有三间不大的茅棚。在顶右边的那间茅棚里,我被阿奶捆了一天两夜,期间,我不吃不喝。这并不是才六岁的我有意绝食抵抗,而是阿奶铁着心故意饿我渴我。

然而直到有一天,我六岁了,阿荃姐十七岁,我们到羊角冲去收包谷,我们姐弟之ใ间的那回丑事很意外地让屋里的阿奶给撞见了。阿奶很气愤,就毅然把我绑上了卧牛坡。

当然,哑巴阿娘๤是对我最宝爱的。可是,哑巴阿娘是个哑巴,也就无法教我说话做事。因此,除了阿娘之外,我最亲近的还是喜欢捉弄我的阿荃姐。我成天都跟着阿荃姐的脚后跟,说是她的跟屁虫一点也不过分。自然而然,我就逐渐脱离了哑巴阿娘๤的怀抱,而投进了阿荃姐的怀抱。夜晚睡觉,我们姐弟两个都是拥在一起的。那时候阿荃姐的内心里格外迷茫,她一没必要去守住石寡身,二没资格去密制蛊毒,因此就成天热辣着一个姑娘的性子。

屋里的青花罐好像是老祖辈传下来的,有些年头了,罐里从不断白砂糖。以往,屋里少有客人来,一斤ภ白砂糖可存一两ä年,都乳成油腻腻的了,哑巴阿娘也舍不得给几个阿姐吃。自打我出生贪上这一口后,一斤白砂糖只够一个月。掐算着罐里快空了,哑巴阿娘就会挑一担竹器出山去,又从不忘买一包白砂糖回屋来。

阿荃姐比阿钰姐大两岁,阿荃姐在身材与体力上都占有相当的优势,因此阿钰๤姐败得有些惨,这让她铭心记恨。大姐阿荃之所以要训斥二姐阿钰,不是因为阿钰๤姐背着哑巴阿娘暗地里教训我,也不是阿钰姐以恶狠狠的模样来撕我的嘴巴,而是阿钰姐嘴里骂我的那句“大管崽”。你们想,这“大管崽”是那么随意叫唤的嘛?别人那ว么叫我,都带有一定的侮辱性与戏谑性。而阿钰๤姐又明明晓得阿荃姐最容不得别人那么叫我。对外阿荃姐都敢来硬的,对内那自然就不留情面了。当时我还小,明不了多少事理,只是瞪着眼傻巴巴地瞅她们两姊妹拼死打闹,这个被抓伤脸,那个被打肿了眼。殊不知,这场生死架彻底闹分了她们两姊妹的心。

在我未出生以前๩,三个ฐ阿姐当然也贪图白砂糖的甜,可那ว贪图仅仅是停留在向往的层面上。哪一回哑巴阿娘开恩,各人分那ว么一小勺,就足以使她们回味一个春夏。自打我降生之ใ后,就打破了阿姐们的那种贪图。我吃剩的甜米汤,几个阿姐会去争去抢,根本不会顾及姊妹情谊,常常会闹红了脸。她们最看不过的是,眼睁睁地盯着我用竹匙把白砂糖喂进嘴巴里,叽叽吧吧地去嚼碎。那ว白砂糖与我乳牙所产生出的沙沙声似乎很残酷,常常将她们嘴๨里的馋虫勾得蠢蠢欲动。而且年幼的我偏又不懂得去珍惜,时常将白砂糖粘在鼻涕๓上,或撒到地下,这让她们无比痛心,恨不得走上前来扇我一个耳巴๒子。

对我们苗寨人来讲,那白砂糖简直就是一种神๰造之物,白晃晃亮晶晶的,是一种罕见的不可多得的东西。跟其它东西的甜不一样,那白砂糖的甜来得真,来得猛,来得纯,特别刺激人的味觉,让我们这些孤陋寡闻的朵朵山人去向往,去渴求。一旦屋里来了贵客,端上白砂糖开水,再拿出油巴๒腊,那就是最上等的招待。我们山里人家哪怕屋里再穷再苦,一般都会备一些白砂糖,平时是舍不得吃的,全用来待客,为ฦ自各屋里挣脸຀面。

也只有跟我在一起,阿荃姐笑得格外开心。

尽管阿荃姐爱整我,把我当猴子耍,但我还是乐意跟她在一起。因为屋里头实在是太拘束了,这样不许碰,那样不许玩,哪比得在野外,除了遵守阿荃姐的一些规矩外,我活动的空间还是蛮大的。再则,阿荃姐同样富有玩心,只要忙完了活路,她就带我做一些好玩的游戏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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驼背外公没有其他后人,他的后事自然是屋里的阿爹和阿娘๤来操办。由于驼背外公死后是佝偻着腰,加上他的驼背,他整个人就像一个躺倒的“7๕”,一个折腰的树桩。将他放入棺中,大伙想了许多办法。曾用木板去夹过他的尸体,可尸体太僵硬,无法将他佝偻的腰身压直,竟然还用翻滚的开水烫过他。幸好大山里多木材,寻了一副大棺木,并把两ä边刨空了不少,才委屈我外公侧身躺下。又由于驼背外公无子嗣,他没有资格享受八人抬棺。

唉,那时候居然没有人去追究我屋里阿爹?居然没有人站出来说句公道话?我们朵朵山里的苗人就是这样,愚昧,木讷,野蛮又自闭,怨谁都怨不上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