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少瑾暗忖，笑道：“厨房里做了新式点心，我正想问问您要不要点心？”
难道平时池舅舅说正经事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？
直到เ耳边传来周少瑾甜糯而又略๓带几分焦虑的声音，他这才回过神来，望向了眼前的周少瑾。
程池有片刻的茫然。
程池笑道：“我和宋老先生在算近十年来富春江和钱塘江在春季两流的水流，希望可以找出个规律，大致算出旱ທ涝的年份和月份。”
郭老夫人指了身边的锦杌示意程池坐下，温声地问他：“你的那些算术都算完了？”
“好啊，好啊！”宋夫人高兴地道，“这样以后我们两家就还能见面了。”
吕嬷嬷回来笑着禀道：“还真让宋少爷说对了，四老爷和宋老先生围着大书案，一个一头的在算数。听宋老先生的意思，如果明年富春江的有大水，钱塘江的潮涌肯定没有今年壮观……宋老先生邀了四老爷明天还来钱墉观潮。”
郭老夫人不赞成。
不然岂不是辜负了郭老夫人的一片维护之心？
钱塘潮涌ไ余威尚在，白色浪花一波一波地在江面翻腾，仿佛顽皮的孩子，在水中尽情地畅游，江水时涌时退，不时拍打着沙滩。
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远处望去。
后面的婆子惊呼着“五郎，小心些”，追了过去。
那孩童一下马车就朝沙滩上跑去。
周少瑾双手合十就朝着西边念了声“阿弥陀佛”。
接下来她只有取得了池舅舅的信任，或是让她跟程泾说上话或是把她的话传给程泾，程家就能避开被抄家灭族的命运，她也就能救四房于水火之中了，也不枉她重生了一次！
不是说在雷峰塔等的吗？
周少瑾定睛一看，竟然是程池和怀山。
掌柜的忙道：“我知道。我知道。贵票号的王太太是我们这里的常客。”
郭老夫人笑道：“那你就派个人去看看。若有好品种，送到上街的裕泰票号就是了。”
集萤忍不住抚额，道：“二表小姐。我的事你池舅舅都知道。这次能ม随着你们来杭州，你池舅舅之所以带着我，就是想看中了我会武技，能带着粗使的婆子巡夜。但钱塘潮涌虽然壮观也有凶险。早几年就曾有人被海浪卷走了，所以他带你们去钱塘观潮的时候，一定会带了我去的。你就放心好了。”她怕周少瑾继续好奇地问东问西，然后回到了正题。道：“你这么晚来找我什么事？”
周少瑾啰啰嗦嗦的。话越说越远。
她笑道：“听池舅舅这口气。在这里买这种珠子比在金陵便宜很多吗？”
周少瑾信佛，本就喜欢佛珠，更何况是用这种很罕见的红珊瑚雕成的。
周少瑾知道程池误会了。可她宁愿程池这样误会她也不愿意让程池知道她匪夷所思的经历，故而她忙道：“您若是路过保定，能把我也带上吗？”
程池哂笑，道：“你想去保定看你父亲？”
太阳驱散了阴云，天空中显现出一碧如洗的蔚兰，远处的小岛葱笼可爱，静卧在万里碧波之中。
她走到了船头。
吕嬷嬷如释重负，叫了秦子平来。
过了好一会，郭老夫人才低声吩咐她：“你去帮我把秦子平叫来。”
不过几天的功夫，杏眼桃腮的珍珠就瘦得皮包骨了。一双流光盈盈的眼睛也变得黯然无光。
吕嬷嬷面色凝重地称“是”，和碧玉匆匆去了珍珠屋里。
“是怕我们摔跤吗？”碧桃问。
周少瑾和樊刘氏回头，就看见春晚正用力地推了推她面前的太师椅：“咦，还真是固定了的！”
随行的樊刘氏忙安慰她：“没事，没事。我们跟着郭老夫人，又带了大老爷的帖子。有池四老爷随行，不会有什么事的。”
透过画ฑ舫的琉璃窗，看着岸边的人渐行渐远，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影。周少瑾一直雀跃、期盼的心莫名的就变得有些伤感起来。
但周少瑾还是赧然。
郭老夫人听了在周少瑾去向她辞行的时候看着周少瑾直笑，道：“傻丫头，你看见谁三伏天里赶路？你只管慢慢的抄，我们就是启程，也要到秋天了。”
关老太太那边得了信，老大宽怀，悄声对沔大太太道：“也不枉我掏心掏肺地养了她们姐妹一场。”
周初瑾匆匆叫了马富山进府。
他们下过围棋，池舅舅肯定知道彼此的水平。
周少瑾嘻嘻笑：“池舅舅是长辈。在长辈面前。我有什么好客气的！”
只好朝程池望去。
她还能说什么？
精致的琉璃窗，灯火通明的各式灯笼，时隐时现的人影，若有若无的丝竹声……吸引了江北楼边的很多人。
真有艘画舫。
她飞快地道：“不仅要去迎亲，你们到了女方，女方还会关上大门要封红，媒人就得陪着新郎倌给女方说好话，若是女方要男方แ对个对联或是做首诗什么的。媒人还得帮新郎倌捉笔。保证新郎倌能ม顺顺利利地娶到新娘子……”
周少瑾一看程池果然什么เ也不知道，心里莫名地雀跃起来。
周少瑾笑道：“来了怎么เ不进来？”
春日的余晖有些短，集萤坐在佛堂的庑廊下正望着满天的晚霞发着呆，桔色的霞光落在她的面孔上。让她的五官都变得柔和起来。
“我看应该没事了。”周少瑾不以为意地笑道，“万一哪天池舅舅翻起旧账来，我再向他道歉也不迟，现在他不提这件事难道我还主动提醒他不成？”
春晚掩了嘴笑。
她们的船没两日就到了镇江。
程池始终没有等到周少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