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句话下来，周少瑾的心绪终于镇定下来。
“不晕船。”
如果程子川不收留她，她该怎么办呢？
父亲如果有把握，还会这样反复地叮嘱她吗？
“没有。”关老太太不以为忤，笑道，“我昨天晚上去了郭老夫人那里，郭老夫人已经答应了。”
周少瑾一愣，忍不住道：“池舅舅回来了？”
可这几年大家合作的挺好的，李家也从来不曾捋过他的虎须，程池不会这么无情吧？
李三江首先想到的就是蔚字号出了问题，其次想到的就是程池是不是要和李家翻脸！
她很想问外祖事情怎样了，可看见外祖母的脸色她又有些不敢问。
“外祖母。”周初瑾搀了关老太太，“您还好吧？”
前世吴宝璋很快就融入了金陵城的仕女圈，并且获得了好评，自然也就没有嫁给人做填房这一件事。
关老太太笑道：“她没有提，只说是心里不舒服到我这里来透透气。不过我寻思着她应该就是为这件事来的，不然吴大人正忙着春耕的事，她怎么会有空一而再、再而三地到我这里来串门。”
如果她在四房都没办法为自己争取到话语权，那她又怎么在郭老夫人面前说得上话呢！
可她不能不去冒这个险。
荷包比往年都要沉。
“这个鬼丫头。”关老太太爱怜地点了点周少瑾的额头，亲自开了身边的匣子，拿了早已准备好的荷包给了周少瑾和周初瑾。
小丫鬟开始上冷碟，程沔开始说话。
周少瑾也懒得理她，坐到เ了姐姐的身边。
程辂皱着眉头“嗯”了一声。等到董氏离开了厅堂，这才吩咐赵大海：“你赶紧把我们从长沙府买的土仪都送到九如巷各房去，明天就是小年了，再晚就不合适了。”
儿子从就喜欢父亲，若是从下人嘴里听到了他父亲的不好，她怕儿子伤心的时候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。
但郭老夫人身边的几个丫鬟看着人品都挺不错的，应该不会出现这种事才是。
当年太后娘娘的九珍璎珞项ำ圈不见了，就是管库房的太监监守自盗。若不是长公主ว出嫁，太后娘娘突然想起这件东西来。只怕太后娘娘驾崩都没有人知道这东西早被盗出宫卖了。
程池就道：“大嫂不在家。本来应该接您去我那里过年的。可您也知道，小山丛桂院的路不好走，也清冷，我今年就到เ您这里来蹭饭吃好了。”
珍珠更是如释重负，欢天喜地出了门。
可没有等到เ秦了平开口，集萤已道：“他哪有功夫喝茶？你池舅舅要我们二十二日之前全都搬到立雪斋去。我这边还好，除了那把剑，也没什么太值钱的东西，砸了就砸了，偷了就偷了，南屏那边可不得了，除了花棚子还有衣案、明纸、画粉、零头布角……七七八八的，仅箱笼就装ณ了二、三十只。他得去帮南屏搬东西。”
周少瑾就请了秦子平喝茶。
周少瑾愕然。
郭老夫人已从旁้边的黑色描金漆盒里拿出了个大红色绣祥云纹的荷包递给她：“拿着，给你过年用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怎么做腊八粥？”周少瑾横了程笳一眼，道。“像那莲子米、赤小豆、薏仁米什么的，要提前一天就泡好……我今天是卯正（早上六点）就起来了，一直用勺子搅着粥，怕它们粘在一起。早知道这样，我就应该围个围裙去迎你的！”
程笳跳了起来。道：“你不是说你熬的腊ຘ八粥吗？怎么是初瑾表姐下的厨？”
那几颗金豆豆，则是长房的程笙表姐给的——长房向来富贵，程笙又是郭老夫人的掌中宝，每到过年，郭老夫人就给程笙一袋子金豆子，她看着很是羡慕，程笙就给了她几颗。
那ว几个万事如意的银锞子则是姐姐给的。好像是姐姐到谁家做客，别人赐的。姐姐给了几个给她。只是她不记得那ว是什么时候的事了。
“如果真走到那一步，”周初瑾沉吟道，“也就只能这样了。”
周少瑾还有些担心，道：“那她要是不相信呢？难道我们还真的挑了她的脚筋手筋不成？”
她侧头望了一眼周少瑾，眼里暖意浓浓。
周初ม瑾立刻明白了周少瑾的用意。
怀山点头，迟疑道：“四爷，集萤姑娘那边……”
“或者是因为我的年纪越来越大，心肠越来越软了。”程池也知道。他自嘲地笑了笑，“我可以不顾ุ别ี人，却不能不顾我娘。这件事……就这么定了。”
周少瑾没有说话，静静地望着周初瑾，等着她的解释。
周初瑾没有说话，摆弄了一下面前筷子，道：“我想让她留下来。”
施ๅ香和樊刘氏都比较喜欢现在的周少瑾。
“暂时别说。”樊刘氏也有些担心。道，“你也说了，二小姐已经很久ื没有这个样子了。说不定二小姐只是一时心血来潮，想在书房里一个人静一静，想一想呢？”
众都没有在意。
碧玉等几个大丫鬟都围着周少瑾坐下，只有翡翠，坐在最外面，离周少瑾最远。
那年。正巧ู池舅舅进京赶考。
永定河在北方，就算是发大水，对于江南的百姓来说，还不如隔壁谁家嫁女儿来的印象深刻。她要不是在京城住过，京城很多下人都是那年自卖到เ为仆的，她也不会记得至德十五年永定河曾溃过堤。
集萤却笑道：“二小姐，我是想告诉，有些事，你就算是勉强了你自己，别ี人也未必会顾忌你的感受，感激你的忍让。”
周少瑾望着集萤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。
她们要不要出去打个招呼呢？
刘夫人……这是要干什么？
周少瑾愣住，道：“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