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话音未落，袁氏已嗤笑一声，道：“可是谁想内宅不宁呢？不是你吗？放着好好的康庄大道不走，你偏要往死胡同里走。这件事是你祖母同意还是你父亲同意？到底是谁在这里闹腾得不得安宁呢？”
程许闻言脸涨得通红，道：“修身治家齐国平天下，内宅安宁就不重要吗？”
她让樊祺关了门，低声地和他说话：“我要你去京城一趟，大小姐那边，我就说你有事回老家了，樊妈妈那边，你可有什么好借口？”
还好樊祺ຘ答应，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差ๆ了谁去做这件事好。
“你来了！”他一改往日的温煦，淡淡地和周少瑾打着招呼，眉宇间透着几分疲惫。
程池的神情有些恍惚，好像之前并没有注意到她，等她给他行礼问安的时候他才发现周少瑾的存在似的。
立雪斋和绣绮堂一样，门扇和窗棂都镶着透明的玻璃，因而屋里的光线要比一般厢房明亮。
怀山在厢房的软帘前站定，恭敬地禀了一声，程池说了声“进来”，怀山才撩了帘子请周少瑾进门。
难道你不是？
“谁敢欺负我啊！”集萤“呸”了一声，骂了一句粗话，咬牙切齿地道，“别ี人都把我当你池舅舅的通房了！”
她们互相见了礼ึ。
顾十七姑为周少瑾和程笳引荐：“这是梅府刘家的十九小姐。”
“这么เ简单啊！”周少瑾笑道。
“嗯！”碧玉笑道，“老夫人说她老人家年纪大了，来来去去的，不仅折腾她还折腾那些给她老人家来祝寿的人。说是散生，不请老太爷在世的门生故旧，只请平日里走得近的几家女眷。晚辈们在这里给她老人家磕了头之ใ后，就去蕴真堂喝酒听戏、抹牌游玩，只留几位老妯娌在这里陪着她老人家说说话儿就行了。”
“那ว就好！”集萤听着心里的大石头也跟着落下来，道，“时间不早了，你快去寒碧山房吧！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。”
周少瑾向她道了谢，道：“已经可以站起来了，今天再吃一颗药丸，明天应该就能走了。”
周少瑾善意地对着她笑了笑，拿起裁好的袜子，告诉着集萤缝了几针。
集萤道：“我总觉得你缝得比我好。你陪着我缝几针ฤ吧！”
干脆ะ叫了施香进来。让她给自己准备几张大一点的明纸：“……要四尺见方的。”
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。
程许当时心中一动，觉得若是自己用前程和母亲打个赌……说不定就能ม顺ิ利地娶了周少瑾！
他去杭州ะ府的时候还闷闷不乐่的，待到了杭州府。有朋友给他接风，期间说起时闻秩事，莫过于朝廷要疏浚通州ะ河的事了。有人说好有人说不好，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。就打起赌来。
看见清风走了过来，隔着帘子恭敬地禀道：“四老爷，大爷过来了。”
周少瑾循声望去。
程池思忖着。
小姑娘不是不懂。是有求于他吧？
还好从次日起周镇就没有再和朋友出去游玩，而是带着李氏、周初瑾和周少瑾拜访了几位朋友。
周初瑾还能跟着到处看看。
她以姐姐马首是瞻。
对于这些事。周少瑾一点概念也没有。
“没有，没有。”周少瑾忙道，“我从来没有怨恨过父亲，我知道父亲把我们交给外祖母抚养，是对我们好。”
周镇道：“说来说去，这件事都是我不好。让你们姐妹从小在程家长大，肯定受了不少委屈。可我实在是没有精力照ั顾你们姐妹，更不想随随便便娶ດ个女人回家，万一她对你们疏于管教，我就是后悔也来不及。你心里别ี怨恨我就好！”
周少瑾放了碗，笑道：“姐姐且放宽心，只要父亲向着我们。太太就不会生事。就算是生事，凭我们两人，难道怕她不成？说不定太太只是想和我们好好相处呢？家和万事兴。有谁愿意家里鸡飞狗跳墙的。她对我们好，我们承她的情就是了。以后姐姐去了镇江，我也最多在家里呆个两、三年，想必太太是个ฐ明白人。”
周初瑾见她还是一副不明不白的样子，叹气摇头，又见屋里除了给她们铺床的持香没有旁人，遂低声道：“你想想，我们这才刚ธ回来。厨房里就知道我们平日里都用得些什么，如果说太太没有跟着父亲回来，马富山家的主事，这也不稀罕，可如今太太跟着回来了，马富山家的做不了主ว，厨房里却反应这么快……我们家这位新太太，只怕不简单。”
关老太太亲自上前扶起了周镇。见他额头发红，还沾尘土，雪白的膝裤也脏了，连声吩咐沔大太太：“还不让丫鬟打了水过来给姑老爷更衣。”
老人家辛辛苦苦了一场，虽不求回报，但能得到真心的感激，又有谁不欢喜呢！
他这才坐了半边椅子。
程辂再次示意他坐下来说话。
“这件事你不懂。”袁氏神色慢慢地变得肃然，道，“具体的，我也不知道，得问你爹。好像是程家的祖宗有族规，谁掌了族谱，谁就当家，谁就能动公中的钱物。你看你爹，凭他的俸禄怎么能养活得了我们？又怎么和上峰交际应酬？怎么เ救济同僚朋友？要不是有公中的银子贴补，我们一家早ຉ就喝西北风去了，你爹又凭什么เ能在京中挣下偌大一份名声的，这可都是用银子堆起来的！”
程许不明白，他不以为然地道：“娘，我们是长房，这是谁都知道的。就算他拿了族谱又能怎样？大不了一拍二散，我们长房重新立宗好了。以我们长房现今的煊赫，说不定重新立宗还是件好事……”
两人静静地用了早膳，周少瑾要去给关老太